會心的體悟與思緒的漫游 關于寫生的對話
采訪人 王凱 被采訪人 張偉民 |
編者按:寫生作為中國畫創作之基礎,在今天的創作中越來越被淡漠。適值浙江畫院第五屆寫生畫展舉辦之際,記者就如何在寫生中感受現實,回歸創作,以及如何以當代人的眼光去感受、挖掘、詮釋當代人文精神等一系列問題,采訪了浙江畫院副院長張偉民先生。 記:“寫生”作為一個繪畫術語,對我來說,是一個既熟悉但又不甚清楚的概念,您是怎樣認識中國畫寫生的? 張:我個人看法是畫家以寫生的方式將對自然審美對象的感受以及生活的體悟用筆墨的方式表述出來,體現了一個藝術家對生命的認識、對生命華彩的表述。是生命的擴展、藝術的再現,是生命本質向社會文化方式轉換的開始。 記:“寫生”的要點在哪里? 張:寫生是訓練造型能力的一種手段,通過對具體對象的描繪來了解與掌握審美對象的物質形態;同時也是感悟自然靈性,尋找繪畫語匯的過程。寫生的過程是畫家對自然的體悟以及人性潤澤的過程,更是通過畫家的心性主動導引將物質轉化為精神的歷程。 記:那您覺得學校里的教學寫生與畫院專業畫家寫生的差異何在? 張:作為造型藝術教學的組成部分,寫生是重要的必修課程。所采用的方式卻非固定化,它具有分散地綜合這樣的特點,是偶然的發現與精神主線的結合,時常伴隨著突發性的沖動帶來的意想不到的藝術火花。黃賓虹的山水寫生正是“收盡奇峰打草稿”,是他藝術語言形成的過程;潘天壽的“雁蕩山花”正是自然生命的感悟與個人心性的結合。凡此種種,不勝枚舉。黃跟潘的差異,前者更多的是以固定的本體結構特質為研究對象,后者更反映了主觀能動性與情感的互動。 記:我注意到您在“寫生”的過程中強調的一種個人主觀精神對自然表現中的引導,這個問題該如何去把握? 張:最近我在一篇文章中表述了我對藝術境界追求的新感受,我覺得創作與欣賞是一個生命靜靜傾聽另一生命,這是對生命的感悟,也是對人性的關照。一個生命感悟另一個生命正是駐存本質的過程,是藝術境界形成的開始。寫生最終是為藝術創作服務的,這前期的感動精神潤澤是藝術生命的細胞核,以后一切的繪畫語匯與形式表現則是以精神為載體的靈魂的軀殼。對精神的追索是中國畫寫生乃至一切給予藝術之根本! 如何把握主觀精神的追求與自然即審美對象的相融,這就需要你“進得去”,又要“出得來”。正像前面所說,若你要真切感悟自然,你需“靠得近”,但是若要認識其精神內涵,你則要“離得開”。主觀能動地去觀察把玩的同時,需要與自然屬性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自然的形、色將束縛你的思緒。作為畫家絕不能局限于對對象本身作簡單的自然描摹,而是要發掘生活的特性,尋找蘊藏于自然規律中的切入點,不僅要作出文化判斷,還要以一個畫家的審美觀為出發點,將自然之美帶向藝術形式之美。此“物”已非彼“物”,是“形存實亡”的。眼前之物已非原有含義的屬性,是帶有人類文明深刻烙印的文化載體。抽去的是自然物質屬性,投入的是人文理念與藝術審美觀念。 記:“寫生”作為一個繪畫術語,有其獨特的意義,浙江畫院一直以寫生作為創作基本,請您具體談談寫生的特點。 張:“寫生”是由“寫”與“生”組合而成,其中以“生”字為詞的核心。自古中國的“生”具有生生不息的意義,據辭書詮釋,“生”在漢語里有9種含意,其中占絕對意義的是表示生命的各種狀態:生育、生長、生命、生命力、生存、生活以及形容與生相關的各種生動形態。中國的“生”字在觀念上是直接與中國原始生存方式、原始文化與生命意識聯系起來,由此生命的一切行為均與“生”字相掛鉤,包括“生命的活動狀態”、“生命的生長范疇”、“生命的生成狀態”直到“生命的生存環境”。 東西方民族的文化背景不一樣,決定了觀察思考書畫裝裱機方法的不同。西方重“單眼觀”, 東方重“雙眼觀”; 西方重“感”, 東方重“覺”; 西方重“視”, 東方重“見”。西方重“狀貌”,東方重“意象和現實的關聯”;西方重“實相”,東方重“心相”;西方重“思目”,東方重“思心”。中國人的寫生呈現出來的是一種社會文化狀態,而不是自然的再現。自然審美狀態經過內心的融會貫通,即捕捉到了自然景觀的特點同時精神層面也有了深層體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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